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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近九點,捷運小港站。報名志工培訓的四方人馬陸續集合,大家零落地站在捷運出口。附近沒有什麼遮蔽物,早晨的濕氣和車輛的廢煙之中,冷氣團沒有即將離去的感覺。就讀台南科大、一路從台南騎車來的阿泰和米棻,想必感受特別強烈。

有多少人是第一次來到南高雄

主辦單位和大林蒲的夥伴這邊:現地策展人立峻背著擴音器、手中是清晨熬夜趕工的兩張古早&孤狗地圖;大林蒲青年志平領隊般,拿著金甘蔗的牌子;在地耆老許桑手中的DV甚少放下,頻頻將一夥人攝入景框,像尋常的外拍練習,又像等待著每個新臉孔做出表情變換。

紀錄片《家變》的導演、也是紅毛港出身的振宇,一頭短髮,準備在收假回營前,跟大家分享紅毛港和大林蒲近乎唇齒的地緣關係,以及歷年來居民面臨家園被迫(或至少是非自願)遷徙的複雜過程和心情。

觀景窗的前後、廠房內外,是兩個世界,或是同一個世界的兩面

 

初聽大林蒲的簡史和發展脈絡,或許有人感到些許生硬,對我們來說,這樣的題材往往需要一則故事、一個理解的角度,或者某種共通的語言,才能漸漸體會眼前的一切,究竟跟自己的生活現實有什麼連結。難怪常有人說,歷經了離家,復又返鄉,對家鄉的理解才更完整、具體;或是唯有真正經歷複雜和世故、衝突和挫敗的人,淘洗出來的純真和清醒,才是真智慧真性情,而非一廂情願、虛幻的表面和諧。

工作人員和九位志工夥伴先行出發前往工作站,另外三位報名的同學隨後坐現地策展人立峻的車抵達工作站。

鳳林宮位處鬧區中心,高德幼稚園的樓頂是鳥瞰西海岸和工業廠房的置高點。大家對於影像的直覺、欲望,與陌生的地點和風光相互交融。但傷人的風光,也可能帶有詭異的吸引力;就像使人流離失所的政策、產業發展,不也挾帶著動人的修辭:「為了整體的經濟發展、美好生活,過程中的犧牲在所難免,但都值得......」,所以包裝、所以掩蓋人們的真實苦楚。

 
 

 (影像的意義在哪裡

大家頻頻拿起相機記錄眼前,前進。而拍片、攝相之人未必尋求高貴。探勘表相背後的真實,可能是更大的驅力。


 
 

前陣子蘋果日報大幅刊出大林蒲「藍海」的照片之後,南星計畫區那一片湛藍如科幻場景的水域,便日夜趕工被填上一層又一層砂土,可見的藍色面積大幅縮減。「你不喜歡(看),我就填起來不讓你看。但國外處理這類的爐渣、重工業廢棄物,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處理、靜置,讓毒性減低,我們的政府卻只想著趕快掩埋它,眼不見為淨。」對於近日地景的變化和主管單位的心態,w如此解讀。 

兵分三路的志工行列,乘著交通工具,從不同路線進入「藍海」周圍,眼前的配色,給人無限想像。此時有個小小插曲:許桑和立峻的兩台車,一度找不到入口進入。這似乎是我們和地方的關係的一個恰當的隱喻:人的記憶會變形、流失,曾經熟悉的情景會在眼前忽然封閉。 

這既魔幻又真實的情境,讓我想到剛下片的《末日情緣》Perfect Sense。片中人們紛紛無預警地染上流行病,症狀是用來感知世界的感官經驗逐漸流失,聽不見、聞不到、嚐不出食物味道(只有銀幕前的觀眾還能見證這戲劇化的一切)。活著的意義,是酒杯碰撞的聲響,是服務生端著無味的食物上桌,是悲傷與安慰...... 

人的無感是種病症,環境的感官是否也有病兆可循

 
 

在等待許桑和立峻前來會合的時間,我和志平、志平媽、涂宇停好機車,聊著腳下的水泥裂隙。我們都好奇什麼樣的力道和震動,會將原本包圍著藍海的厚重地板翻起移開。跳上堤防,眼前是開闊的海面。志平說起自己不太釣魚(也不愛吃魚),但小時候倒是常在「肉粽」(消波塊)之間穿梭玩水。

上午的「毀滅之旅」,在記憶與地景、封阻和開闊,甚至起伏凹凸之間,迂迴地暫告一段落。十二點半,大夥回到工作站,在阿玲便當的豬排入口之際,感覺我們的感官猶原固執地存在,沒有退去。鳳林宮的神明,並未顯靈告訴我們,在走向毀滅之前,我們是否該去迎接海邊漂來的另一個香爐或者木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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